2016年10月11日，距离瑞意银行（BSI）被勒令关闭不到五个月，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再出重拳，指瑞士安勤私人银行（Falcon Private Bank）新加坡分行的反洗黑钱监控措施有严重疏失，以及瑞士总部与新加坡分行高管行为不当，因此撤销该行的商业银行执照。起因，还是牵扯到了一马公司（1MDB）的洗钱事件，就这家银行真把新加坡金融管理局惹毛啦，空前重罚！
瑞士安勤在1965年成立于苏黎世（恰好和新加坡建国同一年）。
自2008年开始，在新加坡开门经营私人银行业务，在本地业界名声不响，在全球，除了苏黎世以及伦敦以外，就只有在阿联酋的两个土豪城市迪拜和阿布扎比有分行。该银行目前由International Petroleum Investment Company (IPIC)全资拥有。IPIC则是阿布扎比政府所设立的大型主权基金。换言之，这家银行发源于瑞士，目前的股东是阿联酋，但是在新加坡的分店今天给关了。
今天还有另外两家银行将遭受罚款的处罚，分别是星展银行（DBS）与瑞士银行（UBS）。根据文告，星展银行违反10项反洗黑钱条规，遭罚新币100万元，瑞银违反13项，遭罚新币130万元。新加坡的淡马锡控股(Temasek Holdings)持有DBS的29.45%的股份，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 持有UBS的6.39%的股份，分别是两家银行的全球第一大股东。看来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罚起自家人来也毫不手软。
至于瑞士安勤，除了被勒令关闭新加坡分行以外，也因违反14项条规遭罚新币430万元。金管局也解释了判罚力度不同的原因：“瑞士安勤的新加坡和分行以及瑞士总部的高层多次对金管局反洗黑钱法令和监管条规置若罔闻，犯有严重的疏失”，而“DBS和UBS并不存在监管的疏漏，主要责任出在个别的银行职员未能有效的执行职责”。另外，金管局正在确定对渣打银行（Standard Chartered Bank）的评估，并会适时作出宣布。
牵涉到此次触犯反洗黑钱条例的个人也难逃其咎。瑞士安勤的新加坡分行经理Jens Sturzenegger已经在10月5日被商业事务局拘捕，指案件涉及一马公司贪污案。至于之前提到的六名前瑞意银行的涉案职员，又有两位在昨天正式被控。其中就包括前瑞意银行的私人银行家Yak Yew Chee, 57岁。他和另一位前瑞意银行员工Yvonne Seah, 45岁，每人面临四项知情不报的指控和三项伪造证据的指控。
▲连路透社都关注了
笔者好奇再扒了一下这位Yak先生的经历，从互联网上公开的信息显示，他在2011年的年薪是新币50万，花红是新币65万。到了2014年，他的年薪是新币100万，花红是令人乍舌的新币1044万。是的你没有看错，这个年收入抵得上一个小规模上市公司的利润了。
Yak先生在BSI服务的一位大客户叫做Low Taek Jho，是一位胖胖的“年轻的马来西亚金融巨子”，在全球有一个更响亮的外号，叫Jho Low。此次Yak先生和Yvonne Sean受到的指控大多数与Jho Low在瑞意银行的账户行为有关。关于Jho Low的奇闻趣事，网上已经太多了，好奇的读者搜一搜就清楚了。
比较重点的抓几条：第一，Jho Low是马来西亚首相纳吉的继子Aziz Riza的同学和密友。
▲左一是Jho Low，左二就是Azia Riza
第二，Jho Low在美国的名流和演艺圈突然窜红于2010年，高调的出没夜店和赌场，一掷千金收购了非常多的纽约和洛杉矶的顶级豪宅、以及拍下不少顶级的艺术品包括梵高和莫奈的画作。人家派对的密友都是Paris Hilton这种级别。
他和Aziz还投资了一亿美金给小李子(Leonardo Dicaprio）主演的电影《华尔街之狼》。是的，当时这部片子由于过于深刻的揭露金融界的骗局和残酷，一度找不到投资方而可能胎死腹中。这也是为什么小李子后来在金球奖的颁奖典礼当场提名感谢了Jho Low和Aziz。
第三，今年的7月20日，美国司法部正式宣布，经过一年多的调查和证据搜集，对一马公司高达美金35亿的资金遭到挪用一案提出诉讼，其中提到了Jho Low和Aziz Riza的名字，以及一位没有指明的“马来西亚官员一号”。
有好事者已经根据美国司法部公开的证据做了一个统计，算出来Jho Low这些年挥霍掉了美金10亿元，相当于马币41亿元。司法部同时调查的对象还包括高盛银行。高盛在2012-2013年间为一马公司发行了美金65亿的债券，并且收取了近6亿美元的费用。据悉至少25亿美金的资金流向了私人拥有的壳公司账户。司法部问询的焦点也包括，为何在客户指示将巨额资金汇入相对比较小规模的银行比如瑞意银行，而不是汇入国际银行集团如花旗、汇丰、摩根等，高盛没有提出相应的质询和执行监管条例。
目前围绕一马公司腐败案件的调查已经牵涉至少五个国家和地区，包括美国、新加坡、瑞士、英国、香港。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各国监管机构将在反洗黑钱和反贪腐等领域更密切的联手来打击犯罪。此次新加坡金管局就明确表明得到了瑞士金融市场监督管理局（FINMA ）的紧密合作。FINMA今天也随之宣布向瑞士安勤银行追讨250万瑞郎的不法盈利，以及禁止该银行在未来三年同任何外国政治敏感人物展开商业往来。而现在看来，不论是已曝光的事实，已采取的处罚，相对于整个事件仍然只是冰山一角。
无论如何，从艺术的角度讲，笔者和广大影迷还是要庆幸《华尔街之狼》能够面世，为这世界奉献了一部精彩的电影。讽刺的是，艺术源于生活却远不如真实的生活那么精彩、残酷、癫狂。更多比电影精彩的情节将会陆续铺陈在世人的眼前，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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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木羽，新加坡金融专业人士，新加坡眼特约专栏作者。邮箱： [email protect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