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课已成为小静的噩梦,她越来越怕,她不确定自己恐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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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静不止一次告诉妈妈李月,严安总对她说:“亲叔叔一下。”小静父亲去世早,叔叔阿姨们对母女都照顾有加。小静13岁了,已经不喜欢亲叔叔或让叔叔亲了。
 
“妈妈,我不要严叔叔给我补习!”
 
“你外语成绩那么差,已经问过几位老师都不收!愿意收的老师,咱们付不起学费!”
 
她不敢吭气了,严叔叔答应免费给她补习。她知道母亲独自一人支撑小卖店生意不容易,要自己上货、销售、理账。她太小时,母亲也请过人帮忙,结果钱和货都被盗,报警也追不回损失。李月只好全靠自己,幸亏人缘好,周围邻居朋友都常帮忙照看小静。
 
严安与妻子林凤都是中学英语老师。李月带小静到严安家拜师,改称呼叫严老师,林凤送小静一条新连衣裙,说自己带毕业班,当班主任,不然会亲自帮她补习。
 
李月的小卖店离家不远,店里不忙时她经常回家。严安每次来给小静补习都会特别到李月的店里打招呼,补习功课一丝不苟。只是当小静送严安离开时,他定会回过身来:“亲叔叔一下。”
 
小静还是不喜欢,但也没有办法抗拒。不管叔叔也好,老师也好,怎么也躲不过去。她就磨磨蹭蹭地小心翼翼地在严安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上敷衍一下。
 
这个过程对于小静是非常漫长的,有时就像一把钝刀子,来回来去地锯她,慢慢锯,虽不流血,可就是隐隐地痛。严安却非常享受这脸颊一吻,每次高高兴兴离开,走时还不忘嘱咐,“不要忘记做语音练习啊!”
 
有时他能在门口耗上十分八分钟,一边看手表,一边侧着脸,“再亲叔叔一下!”
她感觉严安就是两个人,刚才既认真又耐心的严老师,变回叔叔,她心里也从喜欢立刻变成不喜欢,她还得强忍住不喜欢,耐着性子敷衍。
 
小静英语阶段测验第一次及格。李月准备请严安夫妇来家里吃饭,谢谢他们。大人们一高兴都喝了不少,小静吃完饭去做作业了。门“吱”一声开了,严安满脸通红走进来,并未随手关门,能听得见林风与李月在厨房小声说话,不时传来嬉笑声。小静不安地站起来,“严老师……”
 
“不上课就叫叔叔,来!亲叔叔一下。”严安满脸酒气凑到小静眼前。
 
站起来的小静非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亲他,实在不喜欢。不亲他,这个时候得罪叔叔,还是老师都不好。林阿姨对自己那么好!仿佛几百个闪念交织着撕扯她,“也许叔叔就是喜欢孩子?”酒气直接喷进她鼻子,她无法抬头只想逃,半掩的门外,李月正低头刷碗,林凤专注地说着什么,无人注意这小小房间空气已经凝固,像有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即将发生。
 
“你不喜欢叔叔?”
 
小静不能回答,说喜欢,她知道就得被要求更多的“亲一下”。说不喜欢?就是伪命题不断循环。她就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严安带着酒气热浪的唇贴到她脸颊上,她迅速地躲闪,脚下不稳差点跌倒,严安本能一把抓住她扶稳,她还没有回过神,他滚烫的唇压住了她惊慌中张开的嘴唇。
 
几秒钟缺氧,“妈妈!”她喊了一嗓子,李月没有听见,小静推开严安奔到厨房,“妈妈!”
 
李月根本没抬头,“大人说话呢!这么没有礼貌!林阿姨今天给你买的新裙子,快去穿上让阿姨看看!”
 
“怎么了?小静!”林凤看着满脸通红的小静,“没……没怎么……”
 
“我说下周带小静到我们学校参加课外活动。”
 
“当然好!多些练习的机会。”林凤脸沉了一下。
 
小静整夜在梦中尖叫,那酒气冲天的嘴唇一直压得她喘不上气,她恶心得爬起来呕吐了几次。
 
补习课已成为小静的噩梦。她不再把严安送出门,但他要求越来越高,走时亲她时间越来越长。小静抑郁了。她越来越怕,她不确定自己恐惧什么,她告诉李月很多次,“你就是不懂事!严叔叔没孩子,就爱一爱你,你还嫌这嫌那。”
 
李月去外地办事,请严安夫妇来陪小静。
 
几天后,林凤来找李月:“你知道吗?”她拿着一个卷得皱皱巴巴的小纸条,是小静写的,李月看完脸都白了。
 
“每次他都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会改,这次我必须报警!”林凤说,“你让小静准备好配合调查。”
 

本文原名《补习老师》,选自孙款小说集双集《冰火恋》——《冰之恋》《火之恋》,是作者的第一套小说集。
中国作家、文学评论家凌鼎年:
 
这篇小说是以一个13岁少女小静的视角写的,她父亲去世早,与母亲相依为命,孤儿寡母,日子自然艰辛,幸好叔叔阿姨照顾,还免费来帮小静补课。
 
本来是个挺温馨的故事,但补课老师严安每次补好课离开时总要让小静“亲叔叔一下”,这就引起了故事。
 
13岁的女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男女之事也许朦朦胧胧,但毕竟有点懂事了。她不喜欢被别人亲,但又无法拒绝严叔叔严老师的要求。这让她很苦恼。
 
后来,补习课成为小静的噩梦。最后,忍无可忍的小静准备诉诸法律。小静终于长大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即便以爱的名义,有时也是一种伤害。有些心怀鬼胎的人,往往以爱的名义实施卑鄙之事。作家揭露之,是伸张正义,值得点赞。
 

 


《冰之恋》简介

《冰之恋》精选了孙宽自2016年,《宽余时光》微刊创立以来,在世界各地发表及获奖的小小说、微小说、精短篇小说24篇。本集作品以描绘各种生活背景下小人物生活为主,是作者探索人生、了解人性及研究小说创作技巧的各种尝试,是作者小说创作道路上的新脚印。

 

补习课已成为小静的噩梦,她越来越怕,她不确定自己恐惧什么

 

《冰火恋》在友联书局、卓尔、高岛屋、海风书屋、草根书室、大众书局百胜楼店等新加坡各大书店皆有出售。

 

补习课已成为小静的噩梦,她越来越怕,她不确定自己恐惧什么

补习课已成为小静的噩梦,她越来越怕,她不确定自己恐惧什么

2022年《冰火恋》发布会

作者简介

孙宽:女,回族,新加坡公民。出生于中国黑龙江,祖籍北京。南京大学文学硕士。曾在北京、香港、西雅图、惠灵顿、新加坡等地学习工作。从事过教育、教学、播音主持、销售、公关、管理、投资顾问等工作。现以写作、绘画为主业,定居新加坡。

 

补习课已成为小静的噩梦,她越来越怕,她不确定自己恐惧什么

2016年创办自媒体微刊《宽余时光》,是搜狐、搜狗网等同名文学专栏的签约作家,现为新加坡文艺协会理事、新加坡锡山文艺理事、新加坡热带文学艺术俱乐部会员、新加坡作家协会会员、欧洲华人笔会会员、东南亚华人诗人笔会永久会员等。各类作品多次获奖,作品散见《联合早报》《新华文学》《锡山文艺》等报刊杂志。

 

著有宽余时光系列文集,自传体散文集《遇见都是初恋》,诗集《双城恋》,日记体随笔集《荒月之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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